学习历史究竟有什么用
台湾历史学者许倬云说:一位很有教养的友人告诉我,他从中学开始就讨厌历史,不知为什么要记住那些年代,要知道那些遥远往古的史事。这位友人的疑问,其实也困惑许多人,即使未必是大多数人。
法国年鉴学派的代表学者马克·布洛克在其作品《历史学家的技艺》开篇中,谈到一位小男孩提出一个令作者很难回答的问题,“历史究竟有什么用”,这个问题提出的恰恰是历史学的合法性问题,它不仅仅是中西方的问题,也是每一代人心中的疑惑。
上学时接受的历史学习无非就是时间、地点、人物的简单相加,然后背下来标准答案应付考试就行了。历史这一门学科,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学生时代考试时必须过的一道关卡。
工作了,读历史书追历史剧大都也只图看个轻松娱乐,历史只是掌故与故事,可以作为谈助的资料。甚至熟知以史为鉴的知识分子,也往往未必能明白“以史为鉴”一词的具体意义。因为过去与现在,终究有太多的差异,如何以过去为鉴,仍是相当模糊的观念。
有一种人能够从历史中关注借鉴历史人物在风起云涌、变化莫测的形势里做决断的方法与魄力,并从中学习如何洞察世界,制定规则。这往往就是高端管理型人才的本事。
学习历史真正有利于人生成长的是掌握历史的思维方式。人类的历史是人类过去经历的整体。我们日常语言中所称的史事,其实都不过是这个整体历史中的一些枝节片段。枝节与片段并不能孤立,在时序上,每一个片段都有前面无数的因,后面无穷的果。在空间上,每一枝节也有旁延的牵绊与关联,很难将一件史事完全与其他相关的事件切开。
正由于人类的整体经历如此的复杂,始有历史这样一个学科,致力于厘清错综的时空关系。
同时,也正因为历史整体的不可分割性,如何分割可以处理的史事单位,即是永远聚讼的难题。由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横看成岭侧成峰,一件史事必然呈现不同的面貌。
于是,即使已经整理得相当程度清楚的某一史事,由于讨论的角度已改变,前人认为已清楚的史事,又必须由另一史事学工作者加以新的解释。
因此史学工作者永远面临两难的情势,一方面他必须尽可能就手头能掌握的资料(所谓史料)整理出一些头绪;另一方面,他也明白,他既不能在时空两界作无穷的伸展,以求周全,他也不能预知下一个史学工作者将会从哪一个角度来再度审查这一件史事的范围及变化过程。
史学工作者至多只能做到,到目前史料所及的范围内,以自己ZD的努力,诚实地揭去误解与偏见,尽可能从自己提问题的角度,不偏不倚,重建史事发展的轮廓。他的工作,留待未来的史学工作者在这一基础上作更进一步的重建,也留待未来无数代的史学工作者,各就其时代当问的问题提出一套又一套的阐释。
史学的范畴内,没有永远不能更改的定论,更没有已经完成的工作,这是史学工作者悲观的命运。但是,史学永远有翻陈出新的机会,则又是乐观的命运了。
中国是一个历史文化传统非常悠久的国家,史学的传统非常深厚。历史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案例库。布洛克认为历史学是一种消遣,历史学也能给人带来快乐。我们在追寻人类知识发展的过程中,能给我们带来知识层面的快乐,不是单纯物质交换、物欲所能相比的。所以布洛克说我们要发现每一门科学都是快乐的,每一个学者都能体验从事科学的乐趣,发现这种乐趣并且为之献身。
在几千年的发展变化中,物质基础发生变化,世界的面貌也在发生变化,技术也在不断地更新进步,但是人性是不会改变的。无论是古人也好,现代人也好,我们都希望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最大化,都希望自己的欲望得到满足,在这一过程中发生着各种勾心斗角,有时候也有人性光辉的一面。但是几千年以来人性的更新、发展,并没有完全克服人性阴暗的一面。所以历史学等人文学科存在的意义,实际上是要求我们不断去挖掘人本身的理性,不断地从自身的角度去理解这个世界,不断活地更加自如、自在。
历史学最终还是要回归人本身。那么我们要使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呢?教育应该培养的是那些足以构成人性中伟大和高贵的素质。我们很多时候是没办法克服自己的理性,正因为自己没办法克服自己人性的弱点,所以要我们不断地去提升理性的认识,而历史告诉我们的就是这样的过程。
叶秀山说:真正的时间的历史,就是一种在我心里的内在的自由的历史。这才是历史的真理,历史之所以成为历史,是因为有我们人这样一个特殊的有内在理解力的一个物种,如果没有我们人这样一个有内在理解力的物种,就没有历史。(2019-04-27)
来源:刘老师政治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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