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 湖南省地质中学高二1715班 赵子恒

　　罗蓓，是我的学生，不可多得的热爱语文教育的学生，新近加入邓志刚语文工作室，现执教于湖南省地质中学，对作文教学有深入研究。

　　今天推送的这一篇是她的学生向课文学作文的习作。学习点：向《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学小说中的细节描写。

　　戏

　　湖南省地质中学高二1715班 赵子恒

　　指导教师：罗蓓

　　坤生推着小车出胡同口，就听见里边在唱《空城计》。三姑倚着窗台，弄着她那台破烂到不能修的收音机。这机子虽然旧，却也咿咿呀呀向外又蹦出几个音来“我正在城楼观风景”。刚遛鸟回来的二大爷便接“耳听城外乱纷纷”。打着太极拳的四大爷也接“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派来的兵。”胡同口每天都如此，只要锣鼓声一响，就有人接着唱。

　　坤生，在京剧行里是女扮老生的意思，这也是坤梨园给他孙女儿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坤生一早骑着车去公园练功，就看见戴红袖章的四叔说：“老哥几个，求求你们，歇会儿吧。”“再玩会，再玩会，拉弦的几个大爷端着琴说道。也没人听，也没人看，大爷们却专注地拉着流水腔的弦。曲终，音没了，但人还坐在那，望望天上的云，看看地上的木叶，靠着没叶的树揣着他那把没几根毛的琴，也不知什么时候木叶落了，锣鼓声也成噪音了。

　　坤生停好车，拿着那口木制关刀走到园中舞了起来，站住式，握紧刀，举、劈、勾、砍。似青龙偃月，又如高僧扫叶。比往常更卖力气，周围并无它物，却似快刀斩乱麻。能听到刀风声和数里外机械声。坤生站住了，刀立着，落叶似万佛朝宗般围着坤生。

　　坤生没有几次练功机会了。一是剧团要解散，二是她也要赶忙学业了。女儿身练功苦，前些日子还摔了腿。爷爷坤梨园老了，不再唱了。他也不准坤生再唱，且把刀和戏服收了还上了锁。但最后一场戏会，坤生还是偷摸着练功。临近戏会，坤生夜里把锁砸了，拿刀正准备出去，爷爷已站在门口。“我要演黄忠，不能没有刀”。爷爷定睛说：“黄忠，什么人物。当年，曹操攻打西蜀重镇，诸葛亮说黄忠年纪大了，无法镇敌，激怒黄忠，黄忠立下军令状，愿赌这项上人头。后来，黄忠打退张郃，力斩夏侯渊。一举攻下定军山。刘玄德亲自十里长亭迎接，老将军效当竭力忠心尽，你的年龄体会不到那种气魄，何况你是女流之辈。你和我比划比划，你若是赢了便让你唱”。月色正兴，坤生拿刀，坤梨园拿枪。数十回合，坤生一记回马枪险胜坤梨园。爷爷承认她了也同意了。

　　次日清晨，坤梨园一早去找老团长寻戏会场地。“慢着点儿，慢着点儿，这小子。”老团长正在监工要拆的老剧场，回头瞧见坤梨园，“哟，坤爷来了”。“团长，咱们剧团要解散那戏会得办吧”。坤梨园背着手跟在老团长身后。“不是不给办，座上不来”。老团长抖搂着手无奈的说。“嘿，小子，那都是三四十年的老物件，比你岁数还大，注意点”。只见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钧天雅奏”。

　　坤梨园打剧团出来撞见了坤生，爷爷叹了口气，摇着头从台阶上下来。坤生拉着爷爷往公园走。“您之前不准我唱，我就在这吊嗓子，如今您准我唱了，所以在哪唱都行”。坤生指着老戏台，三步上去。唱道：“平生志气运未通，似蛟龙困在浅水中，有朝一日春雷动，得会风云上九重”。长廊回荡，传入胡同口，也传入每个人心中。

　　那日街坊四邻都来了，三姑、二爷、四爷、老团长、四叔、拉弦的大爷们都来了。大家伙轮番唱，亮“老家伙”。前台热闹着，后台坤生拉着爷爷，推出封箱，示意爷爷。爷爷握紧拳头，扭头不看。坤生拿出杏花靠，“就差老将军出场了”，坤生说道爷爷挑了一眼，还是穿上了。勾完脸，戴好髯口，扎上靠，描他那天生的环角斜眉。爷爷眉成川字望了眼老戏台，“不唱了，不唱了”。爷爷拧着头说道。坤生抱刀挑开帘打“将出”门出去，大叫一声：“老将军年迈，岂是那张郃的对手!”坤梨园几个箭步上去，定在台上，转身扭头，撩袍抖袖，捋胡批眉，向前，两粒阴阳珠嵌在了脸口：“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站里在营门传令号，大小二郎听根苗……”。如叫天儿一般，拨云见日。

　　自此一战，老将军再未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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