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山东省莒jǔ南县石莲子中学
喜欢唱歌。
“人人那个都说哎沂蒙山好，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青山那个绿水哎多好看，风吹那个草低哎见牛羊。高粱那个红来哎豆花香，万担那个谷子哎堆满场……”
每每唱起这首歌，无限向往沂蒙。
2018年暑假，机会来了，我应约去了临沂，在蒙山上，与临沂初中语文教师交流“向课文学作文”，结识了一批小伙伴，庆涛是其中的一位。
前几天，庆涛来了微信，信中说：“敬爱的邓老师，看了您公众号推送众多优秀教师和学子的文章后，颇受触动。我也是一个喜欢写点小文章的人，特把2018年自己创作的10篇文章做成‘流年杂忆’系列，其中有三篇是七年级下册第1、2、5单元的示例作文，特发送给您，望您批评指正，非常感谢!”
今日起，将陆续推发他的“流年杂忆”，我们一起来感受一位执教初中语文四年的年轻教师笔下的沂蒙故事，生活的，教学的……
离别
山东省莒jǔ南县石莲子中学
吕庆涛
母亲骑车带着我，我抱着放在提包里的那只扁嘴，我们要到刘寨子集去，卖掉这只老了的扁嘴。我坐在后座，一遍遍又回忆着这只扁嘴的过去。
那是春天一个暖洋洋的周末，温暖的风吹拂着，大街上是“卖小鸡小鸭喽!”起伏的叫卖声。这时候，妈妈就拉着我出去，买回来一群小鸡和两只小鸭子。无论小鸡还是小鸭子都挺可爱，而又数着这两只黄黄的小鸭子最惹人怜爱。它翅膀短短的，和它的身子极不相称，扇动起来，似乎还不如蝉翼大，然后发出不大的嘎嘎声，小嘴巴呢，和小鸡有很大的不同，扁扁的，这是我最痴迷的地方。小鸡呢，则一直是扎推的唧唧的叫着，吵闹得惹人心烦。小鸡和小鸭子都被安顿在家西南方的一片小天地里，用网子拦起来，下面用瓦片遮挡着，保证小鸡和小鸭子都钻不出来。
那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乡下的夜来得早，人们睡得也早。玩了一天疲惫的我早早睡着了，劳累了一天的母亲也睡下了。半夜里，忽然就听见院子里有东西拱开挡着下水沟的石头，然后就听见本已扎推睡在一起的小鸡小鸭开始吵闹起来，继而是凄厉的哀号，似乎来的东西咬断了小鸡小鸭的喉管，起先还是挣扎，渐渐的那哀号变得绝望，然后是另外一只小鸡小鸭，直到那来物饱食了才离去。母亲心中充满了恐惧以及对惨死小鸡小鸭的同情和心疼，但也无奈，只有熟睡的我和她在家，她只能是无济于事的干咳了几声，期望听到动静的来物能离去，然而终于没有效果。第二天，天刚亮，母亲就打开房门看小鸡小鸭，被咬死了四只小鸡和一只小鸭子，地上一地凌乱的鸡毛鸭毛，剩下的小鸡小鸭挤在一起，弱弱地叫着。
经历过这次劫难后，小鸡小鸭变得有些神经衰弱，不似以前活泼。母亲将下水沟的石头换了一块很大的搬来堵在那里，将鸡网的四周遮挡得更加严严实实。此后，再也没听到有东西半夜来袭扰过。不过，还是时时听到左邻右舍讲述黄鼠狼又偷吃了谁家的鸡。那只小鸭子就这样在担惊受怕中成长起来了，有了一个新的称呼，叫大扁嘴，这是家乡里的俗称。
我家东边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大汪，汪里蓄满了水，有的是鱼儿。包汪的也在里面种菱角，捞出来卖。汪里边上经常会遇到大的田螺，很肥硕，就经常捉来扔给扁嘴吃。后来，它能自己下水了，就很开心地在大汪里游弋，还颇有忘本的势头，早晨早早地出门下汪，到了天将近上黑影才回家，一天到晚就野在汪里，只是上宿才知道回家。小小的我对此很不满，直到有一次它带回来一只大鲫鱼，我转而又非常喜爱它了。
扁嘴有捉鱼的天性，可是它毕竟还是小，竟吞不下去，又不想放弃，就半吞着回了家，被我给从嘴里夺下来，它似乎也不生气，扑棱扑棱翅膀，嘎嘎叫两声，邀功似的，然后就吃食去了。母亲还是喜出望外，憧憬着能一直这样，就有鱼吃了。后来，我站在大汪边上，很期待它能再捉上一只鱼来，好让我拾回家，只是再也没有发生过。不过，我并没有失望多久，因为它又开始产蛋了，天天下汪吃得丰盛，产的蛋很大，我们就吃起鸭蛋来，这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我最不能忘怀的还是那些个夜晚，天黑时，扁嘴陪伴着孤独的我，用它宽大的翅膀给我带来无尽的温暖和安慰，等待着母亲劳作归来。而每次，竟都是它先听出母亲骑车的声音，挣脱开我，扑棱着翅膀，嘎嘎地欢迎着母亲回家。
母亲已经谈妥了价格，扁嘴被放在一只笼子里，里面都是老的不能产蛋的扁嘴，都有些黯然神伤。显然，那只扁嘴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当母亲骑上车，带着我将要远去时，它似乎明白了什么，从笼子里伸出长长的头，朝着我们，嘎嘎地叫着，一直不停地叫着。
我望着空空的提包，不忍心看着叫声的方向，强忍着泪水。
嘈杂的集市上，嘎嘎的叫声，穿越人山人海，声声撩拨着我的心弦……
后记：
在那段清苦的岁月里，这只通人性的扁嘴带给我们太多的感动，虽然满怀感情，可是自己吃它还是于心不忍。最终，它也无法摆脱被宰杀的命运。所以，去集上卖了它，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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