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科大，一所纠结的、不甘平庸的新兴大学

　　文/熊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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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南方科技大学,一般人可能知之甚少。作为国家高教改革的试验校，南科大很早就引起了我的关注。近十年来，我一直默默注视着它的发展动向。南科大，是一所“有故事”的大学。

　　位于深圳市南山区的南科大，是由广东省新办的一所理工类公办大学，2007年开始筹建，2011年2月正式开学、并以完全的自主招生模式招收了首届学生，现有本、硕、博在校生约40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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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南科大，不得不提它的首任校长朱清时院士。想当年，他的“学者治校，去行政化”、“办一所体制之外的理想中的大学”、“不通过高考的完全自主招生”、“学校自授文凭”等等，可谓惊世骇俗。

　　朱校长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有情怀的学者、教育家。他的想法很美好也很天真，也许符合教育规律但不适宜国情——当时，就有不少人质疑、担忧;后来，果然印证了这些人的先见之明——包括笔者。

　　“去行政化”，换个说法，就是“拥有绝对的办学自主权”、相当于“我的大学我作主”——用人、招生、发证、教育、科研...学校说了算，翻译成“文.革”语言，貌似“踢开党委闹革命”。

　　你用组织的钱，还不服组织管，招生越过高考，发证绕过主管部门，不接收组织安排的高管......这还了得!组织不承认贵校的文凭，不承认未经高考的学籍，不给你政策支持——朱清时再牛，也不可能玩转。

　　虽然南科大的改革获得了主管部门的授权，但主管部门终究还是显出了叶公好龙的本性。南科大的首届学生，为了不成为黑户口，就学籍、文凭的合法化问题，曾经扯了好一段麻纱。好在最终的结果还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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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清时很书生，南科大“图样图森破”，理想化的办学步子迈得太大，各方面阻力重重。2015年，来自中科大的朱清时走了，从北大来了陈十一(中国科学院院士、北京大学原副校长)。

　　(一看这表情，就不同于朱清时)

　　陈十一先生没有否定朱清时的办学理念，也没有继续“去行政化”的路线，他走的是一条变通之路、妥协之路：在尽量体现“理事会治理、教授治学、学术自治”的办学主旨下，收起特立独行的锋芒，并积极向体制靠拢，向内地通行的大学模式靠近，接受组织的全盘领导。

　　原来缺失的党、团组织渐渐完善了;朱清时时代没开的马哲、政经、毛思、思品......等课程渐渐开齐了;招生不再绕过高考，文凭的合法性自然不成问题......南科大的路子于是渐渐顺畅，据说生源平均成绩达到了“985”、超过了许多“211”。它磕磕碰碰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来自北大的陈十一院士并不甘愿再造一个北大，他曾经表示：学习北大、清华，并不表明要成为第二个北大、清华，而是希望成为“南科大”，有它自己的特点、优点——表面上，这番话滴水不漏，但潜台词却颇耐人寻味。

　　作为大学改革的探路者，南科大毕竟顶着“国家高等教育综合改革试验校”的名头，不可能完全回头。对比广大大内地高校，还是有一些新气象的——如同我对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看法，有理由将它看高看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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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大气粗的深圳市政府，为了让文化教育与这个城市的经济相匹配，的确是下了大功夫。在深圳大学被社会固化为“二流”大学、并深感一时难于突破重围之后，他们志存高远，意图创建比肩国际名校的名校。

　　当南科大的创新模式受阻、不得不妥协的同时，深圳市政府开始大力引进国内外名校资源(中外合作、合办分校等)——深圳北理莫斯科大学、中山大学(深圳)、南开大学深圳金融工程学院、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暨南大学深圳旅游学院、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等等。个人认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是其中最成功的范例：模式成熟，资源优质，没走弯路。

　　前清华校长梅贻琦先生说过，‘大学之大不在于有大楼，在于有大师’，确实说到点子上了，却不尽完全。大学，唯三者最为重要：师、生、环境。名师、优生自不必说，但千万别忽视“环境”!它包括大环境、小氛围——其标志就是“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它是大学像不像大学的标志，决定着大学有没有大师的生存土壤、有没有培养大师的土壤。环境不行，已有的大师也要萎靡。甚至可以说，大学有多少“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它的学术天花板就有多高!

　　办好大学不能一蹴而就。客观地说，深圳的两所新型大学(港中深、南科大)和国内的顶级大学相比，除了硬件设施、专业设置更具现代气息，别的诸多方面，比如品牌名气、文化传承、社会影响、大众认可、学生成就……都谈不上优势，或者体现不出优势。

　　主观地说，两校的优势，主要体现在“环境”方面：地处改开前沿的深圳特区，近邻港奥，得开明风气之先，可能要多一些“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少一些禁锢、僵化——这是两校ZD的优势。至于两校有多少“自由思想、独立精神”，这个我说不好，也不好说。

　　目前制约这两所学校的瓶颈，在于它们暂时还不能抢得更多的顶尖生源，不能借优生的光环光耀学校。

　　相比内地已经固化的多数大学，我还是较为看好深圳这两所新兴大学的前景。或许，它们才是中国高等教育寻求突破的希望，是中国大学追赶、比肩世界名校的希望。

　　一段时间内，它们的名气或许不如某些顶级大学如雷贯耳，而当某些顶级大学经常名不副实、经常出丑露乖之后，更多理性的家长及其优秀的孩子，也许会把目光投向两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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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回到实际问题：高考之后，若考生的成绩达上了两校的要求，是否选择深圳的这两所新校?

　　如果不能摆脱从众心理，把面子看得很重，可能“985”、“211”、“双一流”还是多数人的第一选择。

　　如果着眼于选择一个更适合自身学习的环境、更利于发展深造的平台，不存偏见，少讲虚荣，那么——正如前文中我对港中深的分析，作为潜力股、黑马股，南科大也许同样值得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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