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七)
大约是三四年级,有一个学期,王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测试一次语文、数学,同学们害怕考试,叫苦不迭,我心里特别高兴,企盼着考试。这倒不是我学得特别好,我已经说了,我是中等水平,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我之所以特别高兴,是因为考试的时候,都是新题目,新东西,有时候还会有小故事,这在平时你到哪里找啊?考试总使我兴奋。要不现在“创新”这个名词叫得山响,拿着显微镜搜寻创新点儿,时不时包装一下呢?一个学期总共考试了八次,结果大出人意料,我居然考了全班第一,同学王XX考了第二,把其他同学远远地甩在后面了。这八次考试可以说是盖棺而论,全班只有我上了大学,王XX上了师范。
我从此引起了王老师的关注,以后每次抽查,代表学校到公社参加考试,名单里面总会有我,但我每次连差强人意都做不到,总是考班里的倒数第一。如果平时接连不断地测试下来,考正数第一估计也没问题,问题出在平时不测试了,虽然我对到公社参加考试十分踊跃,因为那里更有新题目,只是测试次数太少,不足于让我超长发挥。
这八次测试使我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鼓励,听课也稍微认真了一些。王老师是性情中人,声音洪亮,教育我们热爱科学,尊重科学家,慷慨陈词:“科学家品格高尚,为了人类的幸福,孜孜不倦地工作,不分昼夜地工作,废寝忘食地工作,为捍卫科学真理而不惜英勇献身!布鲁诺在熊熊的烈火中,依然高呼:“未来的世界会了解我,会知道我的价值的!”...”听得我热血沸腾,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墙壁在嗡嗡地回响。我当时做梦也没想到,我会走上科学的道路,成为一名理论物理学家。我爸是瓦工,也就是泥瓦匠,会垒砖这门手艺,对我的定位是“泥木两作”,学会瓦工与木工,会两门手艺。当时人们ZD的梦想,我是没敢想,就是跳出农门,不吃农业粮,吃商品粮,有国家正式的工作。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路走过来,百步九折,居然成为大学教授了,命运无疑和我开了天大的玩笑。这二十多年的摸爬滚打,就是一块圆溜溜的顽石,也逐渐开窍了,所谓格物致知,完全是公知们在瞎扯淡,“著书都为稻粱谋”,欧美的科学家只有确信能把你踩在脚下的时候,才能拿出散发着狐骚味儿的绅士风度,做些施舍,政客、商人、科学家是柳条穿王八,一溜货色,秉承“同行是冤家”信条,蝇营狗苟,放冷箭、打冷枪、下黑手,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把编辑部挂牌“宗教裁判所”。
王老师究竟是伟大的,虽然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也就是方圆二里地,现在退休了,和一帮老头儿靠在北墙根儿晒太阳,其实,我也特别想躺在玉米秸子上,靠着北墙根儿晒太阳,但他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骨头上,使我在连续不断地打击下,傲然挺立,不但能挺到现在,还能继续挺下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未免缺乏文采,还是元好问的《临江仙》文采飞扬:
今古北邙山下路,
黄尘老尽英雄。
人生长恨水长东。
幽怀谁共语,
远目送归鸿。
盖世功名将底用,
从前错怨天公。
浩歌一曲酒千钟。
男儿行处是,
未要论穷通。
原创 竹老头 无辞竹叶醉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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