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 庄】
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有二十多年了。我想念自己的父母亲时,也不自觉地想念起村庄。
我的村庄很普通,它不依山,也不傍水,只有一条长江,还离它有二里多路。它不是旅游胜地,也未曾发现历史文物;它没有孕育过伟人,也没有培养出名人;就像我的父亲、母亲一样,再普通不过了。
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随着世事万物的变迁,我对村庄的往日记忆,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脑海中,还能寻找一些与村庄有关的触动我心房的往事。
我的村庄坐落在上业和下业中间,叫中业,名字不太好听,可村民们都喜欢这样取名字,还有东业,西业。
我的村庄坐北朝南,由西向东延伸。村庄的西边紧跟着就是上业,村庄的东头有一大块空隙,想盖房子的人家,只能去村东头选地方。下业村的东边是条河,那个村有人想盖房子,就必须到村西边选地址,就这样,两个村的房子,不知不觉地盖到一起,将下业、中业、上业连成了一个大的村庄。不过,人们过各自的日子,比如队长、会计,他们依然各村管各村的。(后来,各村有人盖房子,只能往村前的庄稼地去选地基。)
村庄,是生活在庄稼地里的。站在自家门前,不需要踮脚,就能看见大片大片的庄稼地。
村前的庄稼地中间,有一条通往远方的路,那条路比其他路宽很多,长很多。它是村民去远方的主要交通要道,朝东去,经过十几个村子,到达镇上;往西走,经过几个村子,就是另外一个乡。
村后有一排排稻田,我们村的稻田与其他村的稻田中间,有一条细长的小河。小河四季不停歇地从西流向东,河水很清,清澈见底。全村人都在小河里吃水,用水。
我的父亲和其他村民一样,习惯在天亮之前,趁没有人在小河里洗东西,就把家里水缸挑得满满的。
走进村庄,一座座房子像一个个大人,憨厚老实地蹲在牢固的地基上,有的是几家并排在一起,有的是前后错开。只要不影响进出和太阳的照射,怎么盖都行,但不能挡住别人家的风向和门向。
一看到房子,就大概知道这家人的生活状况。有钱人家的房子,是青砖垒砌的,砖缝用石灰勾成均匀的白线条,大开八间或六间,有透亮的玻璃窗,屋顶的青瓦条理而层次地铺排着。厨房则在另一个地方安顿。还有介于中间的,墙壁下半截是石头或青砖,上半身直到房顶都是土坯,有六间或四间,包括厨房在内。再差点的,是土坯房,四间或两间,连窗户都开得很小。
村子里有猪圈。跟房子一样,有钱人家用砖头把猪圈修得大大方方,里面圈养着两到三头猪;中等人家用木头和土坯固定一个空间,将猪养在里面;穷人家不盖猪圈,把猪拴在有洞的柴堆里,一是怕猪跑丢,二是为了干净。不管怎样,猪圈总是在很偏僻的地方,要不然,刮起东南风或西北风,家里就会有难闻的气味,隔壁邻居也会有怨气的。村子里有厕所,它跟主人家的猪圈连在一起,猪圈的级别决定了厕所的层次。村子里还有许多柴堆,有的高大整齐,有的低矮凌乱。小时候,我路过每一垛柴堆都会留心。不经意地,会捡到鸡蛋或鸭蛋。
村庄里最多的是树。高大的植树,粗壮的梧桐树,多枝多叶的桦树,会结桑椹的桑树,味道有点难闻的香椿,会飞絮的杨树等。只要不是冬天,从远处看,村庄里的树铺天盖地,绿荫荫的,不见房子,好像看到的是森林。村庄的白天是活泼的,有鸡飞狗跳,有孩子打闹,有唤孩子回家的呼喊,有或高或低的聊天说话音,有铁锹敲击石桥的声响。村庄的夜晚是静默的,鸡回笼了,猪睡着了,大人们哄着小孩子进入梦乡了,狗儿趴在门口打着瞌睡。唯有树们,轻轻地吐着气,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2012年12月11日记)
(注:村庄名字的具体写法,有待我回老家向老人们求证。2020年8月22日)
原创 ailian649640488 莲之心语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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