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孩童的时候
袁天豪
曾有相当美好的一段时光,即去乡下过暑假。在这一片自然的清新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却有着孩童向往的愉快;没有光滑的沥青路,却印上了我奔跑的脚印;没有绚烂的霓虹灯,天幕上却闪烁着原始的星光。
我记得,每日醒来,即便天还不大亮,我也不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人。从床前小窗向外望去,农家少年帮忙喂鸡,大人们忙着打扫院坝,几只精力充沛的大狗斗在一起,发出低沉而骇人的咆哮。我便飞奔下楼,吃和城里截然不同的早餐。每早,我都会和小表叔一同分吃一个鸡蛋。常常是小表叔吃蛋清,我吃蛋黄。有时鸽子生了蛋,我们还吃鸽子蛋。大人们就会笑我们是不是鸽子蛋也要分着吃。
午后,烈日炎炎,堰塘里几个少年戏水,他们热情地欢迎我加入。即使我们素未见面,这份朴素的热情,却令我感动。那时我还不会游泳,冁然婉拒。他们硬要拉我下堰塘,说一定要教会我游泳。在游泳池也要用游泳圈的我怎敢答应,抱着一旁的大树死活不下水。他们给我套上个汽车轮胎,那车轮胎对瘦小的我来说,太大了。我使劲抱着不放,双脚更是不安地乱蹬,车轮胎在水中摇来晃去,把我弄得胆战心惊,声嘶力竭地喊救命,他们却笑着朝我大喊:“加油!加油!加油!”引来过路的行人也来看,驻足在路旁。太阳热辣辣地,好像在鄙视我的怯懦。我抱着轮胎渐渐安静下来。
最有趣的,是黄昏的那段时光。
密密的一大片竹林,是我魂牵梦萦的战场。每至黄昏,山上寂静了一天的竹林变得沸腾起来。我与几个别家孩子,在竹林间展开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因为我是客人,用的武器是一把做得特别极精致的木剑,而其他小朋友就只能就地取材,用木棍或树枝之类了。那时的乡村里没有会闪闪发光的高级玩具,这些是我们手中最有趣的东西。
当我高举木剑,一声令下,游戏便开始。我不屑与他们为伍,一个人冲进青绿色的竹林深处,提剑突刺,挥一抹残阳。这时,我把自己想象成罗宾汉,胯下是一匹棕烈的骏马,将要把敌军终结在此。顷刻间冲出这样一群侠客,这个头围头巾的小孩拿着一柄长长的树枝当戟,挡在最前面;而这个手上有一道伤口的孩子拿着一把自制手枪,半蹲在一旁;那个手持竹片双匕的人,早冲进人堆,把敌方首领摁在地上……
每每都是我队胜利,这时他们会崇拜地看着我,我便感到一种孩童的自豪与狂妄,以为自己真的刚从万千铁骑中嗜血而归,凯旋的喜悦在无邪纯真的童年里演绎。
晚上,也与伙伴们躺在院坝里,看着天空上明亮的星星,嘴里轻声哼着自编的小调。
那段在乡村里短短的时光,却是值得我长长地回忆。可以回忆,却回不到过去。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刚过,这些似乎更离我远去了。
多么怀恋,又多么有趣。当我们还是孩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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