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麦子归仓
散文|麦子归仓
作者:齐鲁壹点
麦子归仓
阿慧
麦子熟了
这显然是一只会操心的鸟。天边刚冒白,人还没起床,它就蹲在暗影里接二连三地叫唤了。
“咕咕咕咕——”。你还别说,这叫声挺耐听,空寂,幽玄,很像一只古旧的陶笛,藏在它的腹腔中。这是河南平原上常见的一种鸟,人称“四声杜鹃”,喜欢在五六月间大呼小叫。它的叫声很有个性,前三声是升调,到第四声突然降音了,好像生了谁的气,带点喊人不醒、急头白脸的小情绪。
躺在床上,我听见自己在认真地学鸟叫:“咕咕咕咕!”叫着叫着就音译成四个字:“麦子熟了!”
心口一热,心尖儿一颤。倏然感受到来自麦田的律动,一如成熟胎儿旺盛的心跳。
“是的,到时候了。”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打上出租车,导航指向十公里外的麦田,我知道,这是离城区最近的田地了。刚上车,司机就来了句:“哦,该割麦了。”听得出,这又是一个爱操心的人。“割麦子”,是我们豫东小城里的人,眼下提得最勤,说得最多,最当紧的一件大事,更是一个绕不开的、沉浸式的话题。可不是嘛!谁让我们是河南省数得着的产粮大市呢?尤其是小麦,尤其是即将收割的新小麦,新的产量,新的期待,那心情,不亚于守候产房外的责任人。提及麦子,小城人个个表情愉悦,有如过年时,吃到的一个刚出锅的白蒸馍。说起麦子,我就想到了吃,想到暄腾腾的白馍馍,还没出息地咽口水,真有些不好意思。幸好,麦田及时地扑到了我面前。
站在麦子中间,我这样想:假如这时,正好被一架无人机拍到,估计我还没有一只蚂蚁大。不是我体格小,而是这麦田太大了。若不是被几座零星的村庄阻碍着,那田地就大到天边去了。天,黄澄澄的,似乎浮动着一层蜜蜡的鸡油黄,黄得很稠,要滴汁似的。成熟的小麦,就这样把天空映黄了,天地间,黄如金殿。
麦子很厚,密密实实。一棵棵,一田田,挤挨在一起,憨实地站立,小一点儿的风都摇不动它。风只好加大了力气,终于把肥实的麦穗吹动了,它们开始摇晃了,一穗牵动另一穗,整个麦田都晃动了,唰唰唰,像翻一本古装书。哗哗哗,麦浪阵阵翻滚,似乎要翻转地皮,掀动地球了。
蓦然,心中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我扬起双臂,说:“假如丰收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小麦黄。”
朝地里一蹲,麦穗触到了脸,针尖似的麦芒,扎惹得我难受。伸手揪下几个麦头,在手心里搓揉。吹飞空麦壳,一小把娇黄的麦粒,似一窝小雏鸟,乖巧地睡在我掌心。放大看,麦粒上还有条腹沟,浅浅的,极富美感。麦粒顶部有茸毛,柔柔的白,隐隐的动感。但我还是选择吃掉它,一把捂嘴里,细细地嚼。麦粒破碎的声音在口腔里闷响,胚乳的浅香悄然弥漫,一股粮食的醇香,一股麦子的清甜;一种劳动的善果,一份上苍的恩典,感动的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
准备返程的时候,我竟认出了眼前的这块田。“这不是杨槐家的麦地吗?”我想起了那个男生,十多年前做过我的学生,我曾经不止一次地,到这地头做过家访。打电话给他,竟然通了,厦门的信号也很好。我告诉他,麦子熟了!他回复说,正在回家的路上。随后,他转发给我一个短视频。视频里的小伙子,像只打野的兔子,在田里一通乱窜,背景的麦田金黄一片。
小伙子的大脸盘子,把屏幕弄得热烘烘的,他扯着喉咙,操着河南地方话,喊:“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豫东在外的大闺女、小伙子们请注意了!不管你是哪村哩、哪县哩;不管你正在北京、上海、缅甸哩;不管是当老板、做大官儿、还是摆地摊卖茶鸡蛋哩!俺有大事通知你:麦子熟了!恁妈喊你回家收麦哩!”
麦子丰收
见到学生杨槐,是在他的麦田边,换了个行头,我差点儿没有认不出他来。杨槐穿一身破旧工作服,脚蹬一双黄胶鞋,手里握一把大镰刀,调皮地朝我笑。我指着朋友圈里的头像笑他:“这西装革履的大律师,怎么一进家就秒变麦客了。”他说,一踏进这麦地,他就做回了他自己。
“本色的自己,”杨槐说,“要不然,这地里的麦子认不出来我。”
麦地里人气很旺,大人、孩子、狗,能来的都来了,大家伙儿像是赶一场大集,看一场古戏,赴一次盛约。
麦地边的树荫下泊了不少车,有农用三轮车,两轮电动车,更多的是各色小轿车,它们跟随自家的主人,从不同城市,连天加夜地赶回家来了。杨槐说,收麦季节,村人纷纷从外地回乡,是继春运之后,又一个“返乡潮”,这几乎成为一种习惯,即使现在不需要人工割麦了。我想了想,点头说:“这是对粮食的另一种尊重。”
杨槐的父亲杨老汉,把南北两块地的麦子都蹚了个遍,而后,他高举着两把麦穗回来了。当着我们的面,杨老汉把麦粒放嘴里嚼,很快他就有了这样的决断:“先割北地的麦!南地的再等两天。”
疑问,当然是由我这个“农盲”提起的。老汉答:“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一成丢。”意思是说,麦子完全成熟后,茎秆就不能自主的产生养分了。如果这时候不及时收割,麦子还长在地里头,就会消耗麦粒里面的养分,造成减产。“减产多少?一亩地最少减一百多斤。”杨老汉说。可是,麦子在九成熟时就收割,那就会获得最大的产量。所以,为了收获更多“金灿灿的宝贝”,在麦子将熟的几天里,有经验的老农,跑麦田的腿脚更勤了,查看麦子的成色时,严肃而小心。
“粮食的事就是大事。”说这话时,杨老汉神情很庄重。
在等待网约的联合收割机到来之前,农人们已经下地忙碌了。他们选择最先开镰的往往是小块地,这些地本不适合种庄稼,它们的前身,都是些废弃的沟渠、干涸的蓄水池、荒芜的地边子、祖先的老坟地,后来,都被农人拿去开采了、种熟了,也就成了庄稼地。与大块地不同,这些边角地很难伺候,先进的农用机械,对于它们毫无用武之地,种和收全得靠人工。人工就人工吧,咱庄稼人从来不惜力。
杨槐教会我一句谚语:修好地边,多收一圈,深耕一寸,多打一囤。嗯,我懂得,农人修地边、深耕地、开荒下苦力,都是为了多打粮食。
八十七岁毛老爷子和他的老伴,二十多年前,在老坟园东北角开出了一片庄稼地。我看见他时,毛老爷子正朝祖宗们的坟园子扬了扬镰刀,道了声:“开镰了!”
通报完后,老两口就动手割麦了。左手揽麦棵,右手挥镰刀,“刺啦”一声,这是世上最叫人受活的声音,毛老爷子一辈子没听够。他打小给大户人家割麦子,割了那么多年的麦,到底还是没有吃上一口白面馍馍。解放后就不同了,他有了自己的庄稼地,种麦子,铆劲种,白面馍、捞面条、包子、油条,葱花饼,天天变着花样吃,敞开肚皮整,日子过得很滋润。毛老爷子的养父母,就睡在这地里,替他看护着庄稼,看他种麦,看他收麦,一年又一年,一茬又一茬。
对的,毛老爷子不姓毛,他姓黄。又有谁知道呢,他们黄家只活了他一个人。那一年,也就是一九四二,河南闹饥荒,饿死一百多万人。黄家洼村,死绝户的就有十几家。他们黄家老少七口人,饿死五口,十三岁的小姑姑,为了保住他的小命,头插麦秸,自卖自身。可怜呐,一个花骨朵一样的女孩子,只换得了二十四斤玉蜀黍。小姑姑一别再无音信,听人说,一个老鸨子要了她的命。
毛老爷子汗水、泪水一起流,啪啪哒哒落地上。这地里,有他的汗水、泪水和血水,有恩养他的亲人,还有滋养他的庄稼。他缓慢地直起腰,抹一把汗水,顺手把泪水也抹去了。他看着手里的麦子,对我和他的老伴说:“这辈子有饭吃,有地种,足够了!”
他老伴却顾不上说话,她腰不好,就坐在地上割麦子,一点一点往前挪,麦茬地被她压得很瓷实。老人家把麦棵摆放得很齐整,跟她雪白的头发一样,一丝不乱。她每割一把麦子,就轻手轻脚地放平,恐怕折断了麦头,抖掉了麦粒。
老人家向我解释说:“不是俺小气啊闺女!忙活一年了,到嘴边的麦子,咋能舍得抛洒哩?咱农民种地不容易,俺老两口子更难啊。犁地、耙地、撒种、除草、撒化肥、打农药、浇水……”她用胳膊肘碰碰我,说:“哦,提到给麦浇水了,咱种庄稼的老把式都知道,这水啊,要浇到节骨眼儿上才中哩。你看吧,咱这里的小麦是秋天种下的,冬天小麦苗正发棵,这个时候不下雪,就得浇水,浇透它,这叫过冬水。春天小麦长身子,水要跟得上,这叫拔节水。最后一次水最要紧,小麦灌浆的时候浇。因为是夏天,这浇水的时辰可要把握准了,要是上午浇,那就十点前;要是下午浇,那就五点后。反正要避开大日头,那样会把麦浇死,欠收成!”
这“三水三浇”,听得我直犯迷糊。说实话,麦面我没少吃,麦事我却不懂。
我站起身来往前看,见毛老爷子隐在麦棵里,他蹲在地上割麦子。负重了几十年的脊背,终于背不动了那轮硕大的太阳。
我感叹:麦子秋种夏收,历经雪雨风霜。种麦子的人,走过人生四季,同麦子一样历尽沧桑。
杨槐手中的镰刀,这时也派上了用场,他们家没有旮旮旯旯的小块地,他就开镰割地边上的麦子,腾出一些空道来,这样,便于收割机进地。
勤快的农人们,早已把车道清理出来了,他们在地头或站或坐,等候收割机来到。
一队愣头怪脑的大家伙,轰隆隆地朝这边驶过来,孩子们欢呼着迎接“大怪兽”,狗子们“汪汪”叫几声,赶紧夹起尾巴溜地边走。收割机被农人们领进各自的地头,开割前的空气似乎有些凝重,小风停止了,布谷鸟闭嘴了,麦子直杠杠站立,站成最后一道憾人的风景。
几辆联合收割机,在黄到无边的麦田里穿梭,群演“麦子消失术”。“突突突”,收割机前头的切刀滚动,立着的麦棵瞬间没有了。孩子们爬到树上,喊:“怪兽吃麦了!”麦子却从旁边的管道排出来了。杨槐开着辆农用三轮车,停靠在收割机旁接麦子,麦子水流般的泄下来,“呼呼呼”,几乎把坐在车斗里的杨老汉给埋住了,这老汉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被麦埋,嘴里还念叨着:“多来点儿,多来点儿,快快快!”
没有农用车的人家,开收割机的小师傅就多跑些道,把麦子卸在地头的篷布上,麦子堆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我拿着手机,趴地上拍照,看见圆圆的太阳正好坐在“山”尖上,我给这图片配了个标题:“金色的麦山”。
相比之下,给杨槐的叔叔家卸麦子,就便捷多了,他家和麦地仅一墙之隔,割麦师傅只要把排麦管道,伸到院墙里面就行了。女主人早已把院子里的水泥地冲洗干净了,麦子倾泻的声音很大,“呼呼隆隆”,麦粒四溅,女主人的笑意压不住,她朝我说:“咦!恁看看,俺家下小麦雨了!”
很快,当地的报纸就刊登出小麦丰收的喜讯:根据市县农业部门的实收测产,全市小麦平均亩产五百四十公斤左右,高标准农田示范区亩产在七百公斤左右。
在丰收的热风里,很想跟新乡的表姐聊几句。去年“7.20”河南郑州、新乡等地大水灾,他们那里的田地受损最严重。我的脑际顿时翻腾起水浪,大水漫过村庄,淹过庄稼,世界一片汪洋……
我牵念着那片受灾的土地,不知道今年小麦收成怎样。一打开表姐发来的小视频,就看见满屏的黄麦子,收割机跑得很欢实。
“丰收了!”表姐冲着镜头说:“虽说去年大水退得晚,小麦晚播种二十多天,但是小麦种子选对了。”她还给视频配了首歌:“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麦子归仓
学生杨槐喊我去他家“尝新麦”,说是中午尝,我早饭后就去了,想趁机看看麦后的田野。
没有了麦子的田地,似乎单薄了许多,像极了妇人产后的肚皮,松弛而空荒。人也很少,零零星星,散在空旷的麦茬地上,身体起起伏伏,像捡宝。
我走到毛老太太跟前时,她还没有注意到我,她的目光垂得很低,只能扫摸到地上的麦穗。麦穗也不是很集中,散散碎碎地躺在麦茬里,这会儿她又发现一穗麦子,禁不住紧走几步,弯下老腰,手指却几次触不到麦穗。我上前帮她捡起来,她愣了愣神,这才认出了我。汗水把毛老太脸上的沟壑填满了,顺着下巴淌下来,把脖领子褟湿一大圈。身边的蛇皮袋子已经装得很满了,看来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说何必呢?这大热的天儿,又不是没有麦子吃,大块地和开采地,收成都不赖。她却说:“家里的再多不嫌多,拾来的再少也不嫌少。”她举起一个麦穗说:“要是俺不把它拾回家,这麦就沤坏地里了。人和地,还有麦,都掏力了,不容易啊。俗话说,百麦不成面,把面不成馍。意思是说,一百粒麦子也打不成面,一把麦面也蒸不成馍。”
我扛起毛老太的麦穗袋子,就像扛着一袋子白面馍。
小村庄被麦子占领了,马路上,广场上,院子里,房顶上,所有平坦的地方都铺满了麦。太阳正火,晒麦正好,空气中蒸腾着麦子的热香。
毛老太说:“麦子到门口,福气满地走。”
我们刚走到一座废弃的小桥边,正看见了毛老爷子和他的女婿。女婿从宝马车窗口露出一张白胖脸,他正在开车压麦棵,开过来、倒过去,麦棵在轮胎下“吱吱沙沙”响。这正是从老坟边,人工收割回来的麦子,拉回来也只能用人工打了。没有毛驴拉石磙,女婿只好用“宝马”碾了。他岳父毛老爷子,拄着木锨把子站在那儿,说是来干活,怎么看都像监工。
杨槐来迎我,看见当驴使的宝马车,就说:“不管啥车,能帮父母干活就是好车。”
杨槐家客厅很大,我和杨老汉边喝茶边说话,话题自然离不开麦子。很快就聊到了,前些天,有些农民割青麦、卖青储的事。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多天前,正待人们为麦收做准备的时候,网上突然上传,有人提前割小麦的视频,买家直接开收割机进麦地,把即将到口的小麦,连同青麦秆,一起收割打碎,作为牛的青储饲料。并且明码标价,一亩地可卖一千五至两千元之间。在高价面前,有人选择了卖掉青小麦。
我问老人家:“您对卖掉青麦的农户,有什么看法吗?”
“一开始有看法,后来没有了。”他掰着手指对我说:“咱们来给农民算算这个账,去年成熟小麦收购价格,是每斤一块一毛二,就算一亩地打上一千五百斤,那也赶不上卖青储的价格。有钱赚就有人动心,因为农民种粮不赚钱啊,这几年麦价不上涨,种子、化肥、农药、收割费都在涨。我也想了,这粮价也不能随随便便涨啊,一样升,百样涨,地更难种了。”
“是啊,粮食也是一种秩序。”我问老汉:“那您老为什么不卖青储呢?”
“俺不卖天良!”老汉说,“麦子自有天道,它有花有果有造化,有根有源有天职,我怕毁青苗,我怕遭天谴。”
这就是敬畏吧,也是一种质朴的信仰。我似乎明白了,村人为什么一棵青麦也不肯出卖了。
杨老汉接着说:“钱和粮食是两码事,钱可以当钱花,但钱不能当粮吃,没钱有粮饿不死,有钱没粮净白搭。”
“俺爹说得真对!”杨槐买菜回来了,他接过话头说,“据说,有不少国家缺粮了,有人饿到吃泥土。咱们只管种好自己的地,收好自己的粮,捧好自家的饭碗,吃好自家的饭。”
午饭四菜一汤,菜很平常,汤却不一般,是用新打下的小麦,在石碾子上褪去麦皮,煮成的麦仁汤。喝一口,嚼几下,香到无可言说。
尝过新麦,麦也晒好了。装麦时,我帮忙撑口袋,杨槐父子用木锨和簸箕朝袋子里倒,麦子灌进去,尘土扑出来,不大会儿,就把我整成了一个新出土的兵马俑。后来,我把手机里的照片指给母亲看,母亲问:“这没鼻子没眼的,是谁呀?”哈哈哈,脏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我了。
村人们把一袋袋麦子倒进粮囤里,铺一层麦子,放几朵大蒜,即防虫害,又保麦鲜。临了,杨老汉在囤尖上,埋了几个大西瓜,他念叨着:“麦囤里埋瓜,越过越发。”
杨槐在院子里的麦堆上,发现一只小麻雀,它长着尖嘴巴,瞪着圆眼睛,侧歪的小身子一动也不动。我拿起来听听它的小心脏,似乎还有心跳。杨槐说:“看样子是撑晕了。”杨老汉说:“都怪我了!它们一群一群地往麦堆上落,我也没有赶它们走,想着今年麦子打得多,叫鸟儿多吃些,谁知这小玩意吃撑了。”
为防止此类事情再发生,杨槐割两捆艾棵,绑在铁丝上吓唬鸟,一个包上红头巾,一个带上破草帽。拿手一碰铁丝,两个“艾人”乱摇晃。杨槐打开手机放歌曲,有女生撕心裂肺地唱:“死了都要艾(爱)!”我学唱:“这才是真艾。”
返家的路上,没有出租车,我拦停了一辆顺风车,刚坐上农用三轮车的车斗里,雨点儿憨憨乎乎地砸下来,砸得我“呵呵”乐出了声。我笑说,真是一场好雨啊!麦子颗粒归仓了,秋庄稼要造墒播种了,这雨水及时下来了,看来,又是一茬好庄稼。
2022.7.16
阿慧,本名李智慧,回族,出生于河南沈丘,现居周口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周口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曾荣获《民族文学》年度奖、冰心散文奖、《回族文学》奖、杜甫文学奖、孙犁文学奖、新月文学奖等。出版散文集《羊来羊去》《月光淋湿回家的路》,长篇非虚构散文《大地的云朵》。
壹点号 尹燕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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