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板栗和白果

　　前天晚上，有一群老同学聚餐，一个同学对我说，他很喜欢看我的文章，我说：你是奉承我，他说：并不是奉承，而是你写的实在，没有高谈阔论，都是些真实的生活，人情世故。

　　一路走来，也得到了朋友们的指导和鼓励，我还继续写一些曾经的过往，算作记忆保留下来。

　　一斤板栗四块三，一粒白果一毛钱。我村的板栗，银杏资源丰富，都是老祖先留下来的。农村实行土地责任制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农产品的价格也逐年攀升，大部分村民开始在自留山上嫁接板栗，三至五年就开始受益，并且收入可观。一九九五秋季的一天上午，我在公路边的地里打板栗，有几个开着三轮车的黄站人停下车来问我：老板，你的板栗今天我要，统货，四块三一斤，我们跟你帮忙，中午你管饭，我们不要工钱，你也不算饭钱，看可 以不?我满口应允：成交。

　　下午四点，他们称了几百斤板栗，装上车说晚上下汉口，赶中秋节前卖个高价。这一年的板栗一般的都卖到三块八至四块，有的商贩收板栗头子(十七个板栗一斤的大个板栗)每斤五元。这是板栗市场在收购环节中的最高年份价了。

　　九四年我家盖新房子，春上大工价八元，秋的几次上涨工价到十八元，九五年二十。后来说是五斤板栗就能抵一个大工的工钱，谁不羡慕板栗这个摇钱树啊。

　　政府也因势利导的支持农户栽植板栗树，并提供部分苗子和技术，一时间，可谓是轰轰烈烈的大发展，只要是有土地的农户基本上都种植有板栗树。

　　宣化镇力创全国板栗第一镇，宣化红品牌的板栗也销售全国各地。宣化街上，每到板栗的收获时节，就有几百家收购点，特别是傍晚时分，整条几里路长(河西，赵冲)街上人车涌挤，不亚于腊月赶膀集的景象。后来我联系了信阳的客户，在我家吃了午饭开始，两台选床忙不赢，到七点时就收了十吨优质板栗。信阳的张总，陈总与我共板栗生意十多年，近几年来，他们还要来都被我谢绝了，板栗产量下滑，价格也不高，农村主劳动力又少，这门生意显然没有过去活跃了。

　　再来说银杏，又名白果树，它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在我们这里，有称白果树为长寿树(周边有很多千年的白果树)和爷孙树(树的长势慢，爷爷栽的树孙子才受益)。白果树分公树和母树，公树开花，母树挂果。结的果子再去掉外面洗净晒干，白白的果子就变成了商品。大粒白果(150粒至200粒)为面白果(食用)，200粒以上的为药白果(药用)。过去交通不方便，拥有白果的农户或小商贩肩挑，独轮车推将白果送到武汉销售，一般的往返得十天左右，换回一些布匹和钱两。

　　解放后，白果由供销社统购统销，白果的产量顺其自然，结的多就收的多，结的少就收的少。上世纪七十年代，白果的收购价不超过四毛一市斤。

　　我的一个自然湾是一个生产队，有大小几十棵白果树，七九年生产队分为三个组，田地林木果树都由小组耕种经营管理。一九八一年秋季，我骑自行车去古店(属河南省)买东西，回来时看到胡河供销社门口帖有红纸，上面写着收购白果每市斤1.25元，到張墩时看到门市部门前也有红纸帖子，写的白果每市斤1.10元。回家吃过了午饭，组长来到我家，说白果晒干了下午送到张墩销售。当时本组的一位老爹也在场，我便把胡河的收购价公开说了，那位老爹很精明，认为有点差价可赚，就说与我一起把本组的白果按张墩的收购价买断，再送到十多里外胡河去。组长也表示同意了。白果过完称，两百多斤装在老爹的板车上，他拉着经过张墩供销社时，收购的周师傅看到了，他问：你者拉的么事?老爹说：白果，送到胡河去卖。周师傅问胡河收么价，老爹也照实说了。周师傅是位老职工，能随机应变，说道，就按胡河的白果价将你们的收着。老爹喜笑颜开的答应着，既能赚钱又少走路，过称算帐，一共赢利三十八元。老爹分给我十九元，这钱虽不算巨款，但属于我的第一次商业行为的收获，也觉得心满意足了。十九元钱当时在农村可以送四份普通的人情礼呢!

　　白果价从一九八五年开始，不断攀升，有一年的最高价二十多元一斤，人们也形象的说一粒白果一毛钱。我的老二发德采用人工授粉的技术大大的提高了产量，这种技术也迅速的被推广开了。张墩学校里有两棵古银杏树，有一年小商贩出价共两万多买下当年树上的白果苞子，他们自己上树打，自己洗，先交钱，输赢无悔。我湾里的白果树都分到户了，一年共得十多万的收入，人们称白果树是真正的摇钱树。

　　毫不夸张的说，全国很多长有白果树的地方就有张墩人留下的足迹，北京，南京，四川，九宫山，张墩人去承包白果树，从中也得到了收益。

　　那时的市场放开了，但价格信息很闭塞，一天三变化，天天有人赚大钱。记得一天快中午时，我经过一叔佬门前，他正好拉回一三轮车白果苞子，我随口问，你的这一车用了几钱?他说两千六百，我说：我出三千元，你把这车货让给我，他说可以，下午将这现金拿去还能买一车。后来我把买的全部洗好出售，也赚了一千多元。白果价格到了顶峰期后，一路下滑，五年前每市斤一元钱，如今还好像没有人收了，越是没人收，树上的结的越是多，很多老树不堪重负，营养达不到，树枝被枯死了，树底下掉的一层白果还发出难闻的气味。这好端端的白果市场萎缩了，但不知何时还能重振雄风。

　　作者：丁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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