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馨:烧完青春换个老伴
烧完青春换个老伴
十年前的高二(7)班 罗馨
苏州挺老的。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两千多岁了。那时我呱呱坠地,苏州便呈现给我一副盛极的秋景。
大约也是因为甫一出生的第一眼吧,最爱苏州的秋。不似盛夏的骄躁,不似冷冬的湿潮,苏秋干爽,风也吹得很合适宜。若说我喜在春天看天,便更喜在秋日看地。秋天大多树叶是要落的,不落的那几棵,叶子也会变得黯淡,这时候走在枯黄或是残绿的草上,绕着树故意踩在一小圈范围内的落叶,若是小道很窄,两旁银杏落下的黄叶便会铺满石子路,低着头听着叶子在脚下“吱嘎吱嘎”的声响,弯弯曲曲地向被遮掩的前方走,顿时会有灵台清明的感觉,此时秋风也来凑个热闹,低矮的灌木随风附和,鼻间隐约清凉的风的味道总让我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苏州也会陪着我一起走下去的吧。
这般不萧索的秋天,这般温柔长长久久的秋天大约也只有苏州才能拥有得了的了。
从前的历史我确是不大了解的,在我来之前的多少个秋天又发生过什么呢?西施沉河,苏州人表现出的阔达感性着实令我感动;干将莫邪剑,每天走过干将路也会不时想起热火腾腾的炼炉和炉内剑与人的背影;说来惭愧,前几年看某名导的《夜宴》时偶然听到那曲魄人心魂的《越人歌》真真教人挂念了几个年头,如今才在课本里详细了解到这竟是吴越有名的译曲;那时初学《五人墓碑记》,还特特跑到山塘街上想一睹芳容,可惜的是当时遗址正在修建,不得已悻悻逛了某个冷冷清清的祠堂,现今只隐约记得是白居易的吧。
两千多年,若是按神仙的年龄算算,苏州也不太老,倒像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郎。
听说前几年苏州有几处园林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这枚备受瞩目的荣誉勋章被硬塞进苏州手中,好在苏州这小子虽说年纪轻轻倒也沉稳淡定,福泽庇佑下的苏州人也依旧过着咸鱼淡肉的清淡日子。其实比起临近苏州的上海,近年来苏州固然繁华了不少,固然也比不上大上海的百变。若说上海有烈酒,苏州就有煴得火候正好的桂花酿;若说上海有国际化歌舞,苏州就有清水豆腐般的昆曲;若说上海有快节奏高精尖的经济魅力,苏州就有让人放下心防闲庭漫步的力量。相较于上海这位事业腾飞气势磅礴的青年俊才,我还是更偏爱我与世无争的翩翩少年郎,“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苏州的传统小吃,苏州的园林景致,苏州的流觞曲水,苏州的烟雨迷蒙,苏州的刚柔并济,陆文夫说过,陶行知说过,戴望舒说过,余秋雨说过,是美的,确实美。也许只因自己生与斯长于斯,这些美,这些情感倒变淡了,外界说的古城古韵之类的底蕴早已染进吴中烟雨中了罢,自然得像是人呼吸空气,鱼游弋于水。
年少轻狂的人总是想出去闯一闯的,如我,如我的少年郎。也许几年后在外乡,等到了秋天,看着秋叶飘然旋转而落,必会羡慕那些落叶,想着若是能变成一片落叶就好了。几十年后,等我老了,落叶也是要归根的,烧完青春换个老伴,踩着落叶和苏州一起走在看不清前方的羊肠小道上,长长久久。
2011年4月12日
编后:
当时学校开设一门校本课程《文学苏州》,属于本土文学阅读课。我是2012届7班的作文课老师,结合《文学苏州》课,学生写自己眼中的苏州。这篇罗馨同学的
《烧完青春换个老伴》
即是其中的一篇,她交作文的时间是2011年4?月13日,距今整整十年,现在再次阅读,倍感亲切。这些孩子们眼中的苏州,有着別一样的风采。我将陆续刊出,与大家分享,这可以看作是春天的馈赠。
柳袁照
2022年4月
作者: 柳袁照八子 柳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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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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