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域高中升学教育和人本教育的矛盾与融合

　　2021年3月，《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加强县域高中建设”。2021年11月，国务院批复《“十四五”公共服务规划》，要求“研究制定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计划，全面加强县中建设”。2021年12月，教育部、国家发改委等九部门印发《“十四五”县域普通高中发展提升行动计划》。2022年“两会”，克强总理指出“加强县域普通高中建设”。据统计数据，2020年，全国普通高中在校生2485.92万人，县镇高中在校生1168.32万人，农村高中在校生90.24万人，县镇和农村高中在校生占全国普通高中在校生总数的50.63%。县中对国家的人才发展战略举足轻重，县中的兴衰关乎国家教育战略规划的成败、关乎社会大局的公平和稳定、关乎人民群众的幸福和希望。协助县域高中高质量、内涵式发展是服务国家“教育强国”战略的现实使命和担当!紧接着，我们进入今天的主题：

　　升学教育

　　什么是升学教育?就是为了升学考试而办的教育，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应试教育。这些年，社会对应试教育的批评和诟病一直在发酵，应试教育伤害了学生，伤害了家长，伤害了教育生态环境!国家在努力深化改革，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总书记也发表了重要讲话，希望扭转应试教育对社会发展的不利侵害!清华北大等知名高校在招生环节也积极推动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创新路子。为了不让人们一看到应试教育就产生不好的应激反应，笔者在此称其为升学教育，以此来尊重一下中国人民的感情，以下统称升学教育。

　　升学教育在县域高中学校发展到了极致!中国几乎全部的县域高中学校的工作一切围绕升学来开展，升学成绩代表了县域高中学校工作的全部努力!这种单一的工作追求和单一的评价指标造成的结果是没有赢家!学生、家长、学校、政府皆输!在这种教育体制环境里学习的学生，大家以为考上清华北大的那一小部分就赢了吗?笔者不这么认为，不信大家可以了解一下清华北大学生的现状，资料不少，笔者推荐大家读一下清华经管学院原院长钱颖一近期写的一篇文章《从清华学生身上，我发现了这7个普遍现象······》，钱颖一老师在清华经管学院担任十几年院长，推动了一系列本科生教育教学改革，其观察应该是比较真实客观的。考入清华北大的学生最幸福的时光应该是收到录取通知书至入学初期这一段短暂的时间，对于清华北大的学生而言，他们更需要或者说更缺乏的是高考成绩以外的眼界、见识、体艺特长、人际交往能力、正确的价值观、对人生的合理规划能力、对生命意义的理解等，很可惜，这些知识和能力，升学教育里面没有涉及，不客气地说，升学教育在积极回避这一部分学生本来需要的教育。

　　升学教育的目的是达成升学指标，简单地讲就是一本上线率和清北人数等。大多数县域高中学校把学生的时间牢牢地控制在教室里、控制在语数外理化生史地政的教材里、控制在各种考试训练里······。学生来不及思考人生，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要这样学习，来不及思考自己喜欢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学生也没有时间学习其它知识······。三年时间转瞬即逝，学生很快来到高考，一切已经安排好，学生从容赴考，一考定输赢;而后学生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就好比养鸡场的生产线一样，学生只是没有自由的产品!我们为了挑选一小部分而无情地丢弃了绝大部分，这既是制度的残酷也是资源的浪费!升学教育是一种不健康的教育!升学教育很难产出身心健康的人才!由于学术界和社会大众对升学教育的批评已经非常多了，笔者在这里不浪费体力多敲字句了。

　　人本教育

　　我们再来谈谈人本教育，什么是人本教育?笔者的解释是以人为本的教育，进一步说就是为了学生个体健康发展的教育!允许学生朝着自己感兴趣的健康正确的方向上多元化发展的教育!学校为学生发展提供必要的条件和支持的教育!这也是习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的本质要求!习总书记讲德、智、体、美、劳五育并举，全面发展!笔者的理解：这是习总书记面向政府和学校提的殷切希望和要求，希望学校为学生提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软硬件基础，打造培育五育并举的学校教育生态环境!允许学生依据各自优势，在不同学习发展路径上各显神通，多元发展!而不是狭隘教条地要求学生个体在德、智、体、美、劳五个方面全面发展，样样精通，这是违反常识的想法。学校应该为文化课成绩不高的体育爱好者提供考入体育院校的培养路径并提供相应的支持;音乐、美术等亦然!我们要尊重学生们的梦想!我们国家和社会需要伟大的艺术家、伟大的运动员、伟大的演员!官方和大众把这样的教育称为素质教育，笔者认为引进自西方的素质教育一词不能准确表达以人为本的教育，而且什么是“素质”?我们至今搞不清楚，一些专家为了“素质”二字还专门写论文阐述，笔者觉得这些专家实在太清闲了。既然我们常常需要费力解释“素质”，那么我们应该质疑“素质教育”的提法，素质教育的提法本身可能就是个失误。笔者已经彻底放弃使用“素质教育”这个偏离真相事实的词，而用更为准确的“人本教育”提法向人民大众汇报教育思想，实为更妥当!以下统称人本教育。

　　人本教育的本质就是尊重个体基因差异的教育!每个学生的兴趣点不一样，每个学生的性格也不一样，每个学生的家庭环境更是千差万别，试问我们能用统一的标准和模式去对待全校学生吗?统一的标准和模式便于管理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作为学校作为老师，我们的职责是协助每一个孩子勇敢地去追求他们的梦想!我们没有能力和资格为学生定义ta的生命价值，我们不能主观轻松地给学生一个评价，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我们一定要慎重，因为很可能我们无心的评价会给学生带来长远的影响;我们也无法预知每一个孩子的前途命运，无论成绩高的还是成绩低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微笑地对待每一个学生尊重每一个学生?让每一个学生感受到学校的公平制度和暖心文化?这些是学生们未来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范式的基础因素!他们是未来社会环境的创造者，他们创造的社会文化会渗透到我们未来生活的方方面面。有什么样的教育，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我们今天种下什么因，未来就会结出什么果，我们逃不出因果规律。人本教育是改良社会的伟大行动!人本教育和所谓的素质教育是内在统一的，素质教育是人本教育的表述模糊的一种形式。无论是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的讲话精神还是国务院教育部相关政策文件精神，都充分证明，我们发展人本教育是符合时代和国家要求的!

　　升学教育和人本教育的矛盾

　　我们县域高中总是担心发展人本教育影响升学教育，这也是很多县域高中学校不愿意真的搞素质教育的原因。很多高中学校和高中生家长把升学教育和人本教育对立起来，认为人本教育的发展势必会影响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就是文化课的考试成绩。笔者非常理解这个担忧，并且认同大家当下的保守做法。为什么?因为发展人本教育需要学校有成熟的认知和成熟的改革方案，还要得到各方的认同、耐心和理解。搞不好，不但改革失败，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这些顾虑笔者都一一理解!但是历史的发展，不会因某一个学校、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国家而改变，在趋势面前，我们的思考都微不足道。基于国内国际历史形势变化，党中央已经为当下和未来的教育发展指明了方向，习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要努力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形成更高水平的人才培养体系。要把立德树人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贯穿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各领域，学科体系、教学体系、教材体系、管理体系要围绕这个目标来设计，教师要围绕这个目标来教，学生要围绕这个目标来学。凡是不利于实现这个目标的做法都要坚决改过来。”留心的朋友不难看出，教育部后续的一系列政策文件都是围绕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的讲话精神指定的，这就是未来中国教育的趋势!

　　发展人本教育真的会影响升学教育吗?经过笔者多年的学习、实践、观察、访谈和思考，笔者很负责任地讲，正确地实施人本教育，不但不会影响学生们的升学成绩，相反，还会促进学生们的升学成绩!我们既有成功的学校案例，如北京十一学校、宁波镇海中学等;也有成功的个人案例，如笔者之前文章《唤起学生的好奇心和学习动力》中讲述的清华老教授小孙子的故事，以及大家都知道的冬奥冠军谷爱玲的故事等。我们不愿意开设体育、美术、音乐、表演等等课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这些课程占用学生们的所谓“正确课程”的学习时间，进而影响学生们的考试成绩，我们总是带着歧视的眼光来看待语数英理化生史地政以外的课程，这是我们认知的缺陷，我们习惯了自己错误的认知，我们无法轻易从自己落后的思想枷锁中跳出来，“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这个改革利器我们还得拿起来!不懂就要问，不懂就要学，我们不要质疑党中央的智慧和眼光，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把党中央的指示创造性地贯彻执行到位。

　　清华大学有一句口号叫做“无体育不清华”，笔者听说衡水中学也有一句口号叫做“无体育不衡中”，衡水中学这句口号是什么时间确立的笔者不清楚，但是清华大学这句口号是有历史渊源的。清华大学建校初期邀请体育教育家马约翰先生加盟清华大学，马约翰先生写过一篇重要论文《体育的迁移价值》，文中阐述了体育运动对塑造人的精神品格、心理素质、理想追求等的重要价值，这也暗合了毛泽东提出的“欲文明其精神，必野蛮其体魄”的思想。马约翰先生到清华大学以后，带动了清华大学体育教育的深入长足发展，为清华大学学生的全面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清华早期毕业的学生，很多人的体育都很好，清华大学形成了重视体育教育对育人价值的积极认同的氛围，这是“无体育不清华”口号提出的历史成因。清华大学用近百年的实践经验证明了体育运动对人才培养的重要价值!近期笔者读了哈佛大学医学院临床副教授，临床精神病医生约翰·瑞迪John Ratey写的《运动改造大脑》，John Ratey用科学实验印证了体育运动对人的大脑发育和改善的积极影响。中、西方人类同胞用科学、哲学、医学共同证明了体育运动对人成长发展的重要作用!谷爱玲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这种重要作用，关键是我们如何正确使用体育运动来服务学生的学业更好地发展，这是个课题，笔者的团队正在进行攻关研究。相应地音乐、美术、舞蹈等教育对人的特有影响价值也是我们缺乏认知的领域。我们对教育的认知需要补的课太多了。教育基础理论研究亟需投入更多的力量!

　　学校是培养学生的地方，培养学生我们本质上是在培养学生的大脑，我们希望学生的大脑具备记忆力超强、反应特敏捷、运转特别快，这种头脑俗称高智商，这种头脑在学习考试上的竞争优势非常大!可是我们对人的大脑的研究和认识非常肤浅无知，我们在追求方法、资源等外围事物上耗费的时间太多了，我们没有触及到教育的本质。教育的本质是帮助学生使其大脑获得自由和强大。现实是，我们总是用各种条条框框限制学生们的大脑，使其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碰，表现得拘谨，放不开，这不但会在学生性格的形成过程中产生不利影响，而且还会呈现在学生的学业考试上-遇到困难不敢争取、缺乏信心和勇气。而我们常常希望自己的学生表现得落落大方，神采奕奕。笔者在这里加一句，落落大方、神采奕奕的表现在强基计划面试时是很占优势的。科学的体育运动对塑造学生的大脑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大脑需要科学恰当的训练和刺激，用以尽可能完整地开发大脑的功能和潜力，根据科学报道，一般人的大脑使用率为2%～8%，爱因斯坦的使用率也只有12%，所以，人的绝大多数潜能并没有被开发出来。教育和培育优质大脑的工作任重道远!

　　人本教育和升学教育的融合

　　人本教育是学校办学的灵魂!以人为本更是新时代广大家长对优质教育的本质要求!发展人本教育，看起来好像是需要多花时间和精力，这让人本教育和升学教育在表象上看是互相矛盾的，因为老师们和学生们的时间是一定的，这恰恰是我们的一个认知误区。笔者反问，在升学教育理念的主导下，我们如何解决学生学习动力不足的问题?我们如何解决学生学习效率不高的问题?我们如何解决学生们学习不快乐的问题?我们如何解决总是培养不出清华北大学生的问题?我们的思考是什么?我们的实践结果怎么样?

　　笔者坚信发展人本教育不但不会影响升学教育，还会促进升学教育，实质上升学教育是人本教育的一个反映指标。人本教育把学生的身心捋顺了，把学生的大脑培育强大了，学生在一个健康愉快的体验中学习，学习效率和学习效果自然会大大提高。每个学生都在自己梦想的牵引下追求学业，学习动力和动机都是主动积极的，这种教育生态带来的结果是非常健康的升学成绩，这种教育生态绝不排除会诞生一批出类拔萃、非常杰出的学生!在这种环境里，即使有些学生没有考入理想的大学，但是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在哪里，他们最终会赢得人生的成功，这才是人本教育最成功的地方!

　　人本教育和升学教育不但没有矛盾，而且是相互需要，相互成就最好的融合体!人本教育需要升学指标来体现，升学指标需要人本教育来支撑!二者是因果关系，是良性循环关系!我们要有这也的认识，这是正确开展工作的前提。

　　县域高中学校发展人本教育能成功吗?笔者认为完全可以成功!因为我国改革开放几十年，县域经济发展和各项配套支持政策，使得县域高中办学经费是有保障的，我们具备改善硬件条件的能力。发展软实力方面，县域高中一定要在科学精神的指导下，立足现实，以科研为基础，以服务学生长远价值为导向，结合当下高校招生政策，形成完整的培养方案!升学教育和人本教育的融合是一个现实课题，需要学校在充分准备的基础上，借助各方面力量，勇敢实践，形成

　　作者：理论，培育独特校园文化，服务国家教育强国、人才强国战略!县域高中的发展已经得到国家领导人的重视，相关的政策文件已经出台，县域高中学校一定要抓住这个重大历史机遇，积极向当地政府争取支持，尽快翻盘!

　　我们教育人要敢想敢干，勇于创新，勇于为伟大的中国梦做出教育人的杰出贡献!

　　中国的教育一定要强起来，中国的教育一定会强起来!高中学校是很关键的!

　　2022年4月6日

　　于清华图书馆

　　作者： 李世奇 同行奔跑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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